Elenhikari

［wonderbat］Remedy and Redemption（1）

＊background: Earth-50

当失去彼此的他们在平行宇宙相遇

领主世界的wonderbat这么好嗑为什么这么冷啊

--------------

戴安娜的记忆里，那道强光在哥谭市的上空出现得毫无征兆。

在正义领主们的统治下，哥谭早已不是当初的罪恶之都。尽忠职守的机器卫士日夜巡逻，一旦发现不和谐的苗头就会在三十秒内出现——高度集权和恐怖镇压代替义警和法制达成了治理这座城市的最终目的。领主超人和她用于粉饰太平的白色巨型石雕矗立在城市中心，昭示着一场完美的政治联姻，即便这场貌合神离的婚姻从二人结合之初便伴随着憎恨和厌恶，她心知肚明，那样温柔的对视绝无可能出现在她与卡尔·肯特之间。

这场突变就发生在她离开滴水兽石像，转身打算离去的0.1秒内。天空发生了诡异的扭曲，脚下的城市分崩成无数尘埃颗粒，开裂的地壳和头顶巨大的太阳之间涌出了那些不寻常的白光，将她完全吞没。

流淌在血液中的骁勇善战的亚马逊基因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使然，戴安娜立刻作出了堪称完美的应对。她屈身半跪，取下身后的剑与盾牌。脚下先出现了类似传送平台的实体，白光渐渐散去，疾风扬起了她深色的鬈发，额前冠冕上的装饰明亮得宛如一颗真正的恒星，而身后白昼般的强光将她勾勒得仿佛希腊神话中的神祗。她怒喝一声，紧绷身体，像一副蓄势待发的强弓，屈膝高高跃起劈剑斩下，但在看清自己身处的场景时刹住了动作。

”瞭望塔？“她怀疑地问。

“哇哦——戴，放轻松！”海王躲开她的冲撞，用三叉戟架住了她的剑。“天啊，神奇女侠，真的是你！”一道红色的闪电夸张地惊呼着疾驰到她面前，她认出那是闪电侠巴里·艾伦。

和善的海王和仍然活着的闪电侠？除非她是在做梦，这显然不是她的宇宙。

“戴安娜，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悬浮在空中的哈尔·乔丹向她伸出一只绿灯戒变出的巨大右手，她怀疑地打量着他，最终还是与它相握了。

“那是……克拉克？”

“戴安娜。”超人飘浮在半空中向她微笑。他穿着深蓝色战衣，红色的披风在身后飞扬，他徐徐落地，向她走来，大厅内的灯光投射拉长了他的影子。克拉克·肯特耸耸肩，充满歉意地对她一笑，向她表示欢迎。

“戴安娜，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见到你。”

“是你无法想象我见到你有多高兴，克拉克。”戴安娜微笑着，与这位忠诚的挚友拥抱。她说的是克拉克，而非卡尔。自从多年前她决定追随领主蝙蝠侠留在地球50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喊出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卡尔意味着无情，残酷和集权统治，是那个她深深憎恨但无法摆脱的丈夫，而克拉克·肯特，从小镇走出的农场男孩，善良，正义，温情，是她在联盟里最忠实，可以依靠的战友和伙伴。

“如你所见，这并不是你的世界。我们通过量子领域开辟了一个通道，将你从你的地球传送到了这里。我为我们造成的打扰道歉，但我们现在确实非常需要你的帮助，戴。”

“我明白了。”戴安娜将盾和剑收回背后，向克拉克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是个大麻烦。”钢骨向她示意，“神奇女侠，你得看看这个。”

从他机械手臂上投射出的一道光束在他们面前形成了全息投影。一场天启般的浩劫，戴安娜必须承认，仅仅用灾难二字还不足以形容她所见的这一切：巨大的怪物肆虐咆哮，摧毁楼房和街道，无辜的市民被火海吞没，滚滚黑烟和铺天盖地的尘土吞噬了一切生命迹象。戴安娜震惊地看着这些画面，一时说不出话。

“喀麦拉，安普沙和葛律翁？我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过它们了，你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这正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钢骨关掉了全息投影，超人才继续说下去，“冥界发生了叛乱，这些家伙出逃到了人类世界。我们尝试过对付它们，但它们的皮肤上附着古希腊魔法，我们束手无策。”

戴安娜猜出了他的下半句话：“因此，你希望我来帮助你们对付它们。是的，我的确有经验，但你们需要知道，就算有我的帮助，那也会是一场恶战。”全息投影结束了，戴安娜转向其余正义联盟成员，带着她的微笑，“但我愿意为你们战斗。我向赫拉起誓，将给予你们毫无保留的帮助。”

“太好了，谢谢你，戴安娜。”她的承诺让克拉克松了口气，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和面颊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这使他显得有些憔悴，却为超人增添了另一种魅力。捕捉到戴安娜探询的目光，克拉克笑了笑，“各地都有怪物出没的报告，我们尽全力疏散了民众，但还是分身乏术——绿箭侠和黑金丝雀现在还在星城作战，我们都累坏了。下个月露易丝就要生了，在那之前，我希望孩子能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说到这个，要是有时间真希望你能见一见露易丝，她看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

爱人与家庭，多么美好的字眼，他看起来疲惫却满足，这个世界的克拉克·肯特与露易丝·莱恩应该过得非常幸福。看见他不自觉上扬的嘴角，戴安娜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等等，”她问，“这个世界的——你们的神奇女侠呢？”

她在刚问出口的瞬间就知道了答案，因为克拉克的笑来不及退去就僵在了脸上，湛蓝色的眸中蒙上了一层哀伤。巴里和哈尔两个人止住了聒噪不停的对话，钢骨和海王对视了一眼，仿佛在犹豫是否应该开口。

“她死了。”一个冷漠低沉的嗓音突兀地在洞中响起。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聚集到了头顶，她的心仿佛要冲破胸口挽结了五年的荆棘藤蔓而狂跳出来。那个声音曾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千百回，来去匆匆，无疾而终，最后都化为破碎的泡影，消湮无迹的春雪，风拂过松林后，一丝风痕也不曾留下的树梢，而梦醒后唯一真实的只有锥心刻骨的疼痛。她的布鲁斯，她在心里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他曾在哥谭终战前温柔地与她吻别，轻声向她保证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一向谨慎的蝙蝠侠很少会做出那样的保证。她看着他深邃碧蓝的眼眸，他的手指眷恋地拭去她的泪水，那时他们彼此都以为一去不回的可能会是她，直到她归来后颤抖着抱起他毫无生气的身体，灰色的蝙蝠从废墟上盘旋而起，飞向苍穹以西的天际。

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因此她能听到沉稳的步伐从身后传来，特殊布料的斗篷曳地，响动足够轻微，但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不是她的布鲁斯，只是平行宇宙的布鲁斯·韦恩。她早该想到的，在这个世界见到了那么多正义联盟的成员，自然也会包括他。戴安娜发现自己正在几不可察地颤抖，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失态，转过身，蝙蝠侠站在她的面前，面具下的下巴线条紧绷，嘴角不带弧度，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冷漠疏离得却仿佛相隔千里之遥。

布鲁斯·韦恩是个高大的男人，但戴安娜的身材也非常高挑，他们二人的目光几乎处于平视。像她最初的记忆中那样，他深邃犀利的碧蓝色眼睛深深地看进她的深棕色眸子，带着熟悉的审视和探询，随后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你好，神奇女侠，”他说，“我是蝙蝠侠。”

半年前，哥谭市。  

巨大的烟云在天空陡然炸开，几秒钟后，爆炸声才抵达地面。定位仪显示超人已经将炸弹带出了大气层，因此比起大爆炸，它听起来更像是隆隆的雷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穿过大气层时就消耗殆尽，并没有对地面造成影响，诡异的绿色光晕却渐渐在苍穹弥漫开。

”蝙蝠侠，那不是核弹！“戴安娜的音调变了，“超人，你还好吗？超人？”

“不。”布鲁斯的瞳孔瞬间缩紧了，“那是氪石炸弹！”

定位仪中的图标消失了，通讯器也里没有回音。半分钟后，他们的头顶隐隐出现了一个小点，它急速划过天空，在绿色天空拖出一条火花长尾，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们都很清楚那是什么，或者说，是谁。克拉克失去意识的躯体挟着呼啸的风声从天际坠落，消失在被城市高楼遮蔽的天际线，落地时发出了一声巨响，大地带来的强烈震感几乎让他们站立不稳。随着超人的坠落，小丑爆发出尖利的大笑，他的肩膀剧烈抖动，笑出的眼泪顺着眼角渗进了草坪。

“哦，可怜的家伙，我猜那一下一定摔得很疼，对不对？”

布鲁斯攥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嗓音低沉愤怒：“告诉我，小丑，核弹在哪里？”

“自己猜，蝙蝠，不要破坏了乐趣，”小丑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叮叮叮，小蝙蝠还有四十分钟。”

“我来让他开口。”戴安娜取下了腰侧的真言套索，拴在他的身上。“小丑，真正的核弹在哪里？”

套索燃起了炫目的金色光焰，在小丑身上收紧了一圈，他被烫得龇牙咧嘴，却向戴安娜夸张地眨了眨眼。

“遵守游戏规则，小公主。”

“这不可能！”戴安娜震惊地说，“真言套索应该逼迫他说出实话。“

”够了，小丑。“布鲁斯厉声说，“在我捏碎你的右手指骨之前——核弹在哪里？”

“蝙蝠，别那么严肃，猜个谜语怎么样？”小丑露出白得病态的牙齿，“如何彻底杀死一只蝙蝠？”

没有人理他，他自顾自地接下去，“谜底是，让他看着自己的城市烧成灰！因为蝙蝠怕火，懂了吗！”小丑疯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公园里回荡，布鲁斯危险地眯起眼，单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重重地抵到了树干上。

“哥谭今天不会有事，明天也不会，”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你这辈子都会待在阿卡姆，而我会用一辈子确保你烂在里面。”

“在我彻底毁掉你之前？那可不怎么容易，小蝙蝠。”小丑绽开一个恶毒的微笑，“……或者说，布鲁斯？“

从蝙蝠面具中迸射出的两道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凌厉，他松开了小丑的脖子，立刻用通讯器接通了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马上离开那里，”他低沉的变声语气急促，“我不知道小丑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在蝙蝠洞安装了一个核弹。紧急撤离庄园十公里附近的人，我马上赶过来。“

有一瞬间，小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但他随即发出了咯咯的怪笑，“你还有三十五分钟，蝙蝠！”他高声叫道，“去拯救你肮脏的城市吧！”

夜翼赶到公园，从他和戴安娜手中接管了小丑，浸淫在夜色中的蝙蝠车从巷角疾驰而来，无声地停在他们面前，车门自动弹开。“你有什么计划？”她钻进蝙蝠车，问布鲁斯。克拉克受到了小丑氪石炸弹的影响，他们无法再依赖他来解决核弹，此时的确已经有两个计划在他的头脑中迅速成型，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她那个候补计划。

“拆掉它。”他简单地说。

“告诉我，布鲁斯，”她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如果牺牲在所难免，你能够承受的牺牲是多少？”

天色渐暗，深绿色的夜色与哥谭天穹以西的最后一缕夕阳交织在一起，美得隐秘诡谲。迷雾悄然地蔓延升腾，预备拉开这座城市罪恶狂欢的序幕。布鲁斯打开了夜视灯，蝙蝠车拐进小路，尾部喷出强劲的热浪，在肮脏无人的街道飞驰而去。

“只有我自己。”这一次，他给了她回答。

只有我自己。布鲁斯默念了一遍，他独自站在瞭望塔的玻璃幕窗边，远眺着沉静的蓝色星球。流隙般的星辰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孤寂地闪耀，黑暗与光明达成共生，瞬间与永恒相互辅存，这里的亿万天体超越了纵向的时间概念，在各自的星系里燃烧，或者作为已经黯淡的星辰，尸体仍在某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里飘零。

他原本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是这样，孑然一身地死去——作为蝙蝠侠，死在哥谭某个阴暗潮湿的巷角，或是作为布鲁斯韦恩，在第二天的报纸头版占据一席之地，为街头巷尾增加一些关于花柳病的猜测和谈资。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布鲁斯·韦恩或是蝙蝠侠，或者两者兼有——用布鲁斯·韦恩的孟浪掩饰蝙蝠侠的孤寂，因此他收养了小鸟们，试图让庄园有些人气，但杰森的死差点击垮了他。他几乎已经下定决心在最终的死亡到来之前永不停息地独自为这座城市战斗，直到戴安娜的出现。她像一颗夺目的恒星，以星月为冠冕，带着亚马逊人天生的高贵和骄傲，燃烧着，高歌着，冲进了他的生命里。

戴安娜，他的戴安娜。曾经并肩作战时，克拉克和亚瑟称她戴安娜，或是戴，其他成员称她神奇女侠，而只有他会叫她公主。天堂岛的公主，也是他的公主。他喜欢这样独一无二的称呼，带着二人专有的暧昧，天知道他有多么感谢蝙蝠面罩能替他遮掩自己注视她时的表情变化。

他知道自己爱上了她，而她也是。

但他未能将此说出口，而她死了。

戴安娜太了解他了，她猜到了他的备用计划。在发现蝙蝠机自动驾驶系统被小丑破坏后，她抢在他启动蝙蝠机时拆毁了引擎，独自带着核弹飞入了太空。那场惊天动地的核爆炸将哥谭的夜空映得如同白昼，灼目的白光没有持续多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之后才传来。这座城市的其他人大概只会以为是雷暴，至多抱怨几句天气，而他在夜空下站了整晚，知道他的公主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平行宇宙来的戴安娜，她有戴安娜的勇敢，有她的坚定，有她的力量，有她扬起下巴时耀眼如同太阳的微笑，有他所能描述出她所拥有的美好的一切。她出现在传送平台上时，不可避免地令他想起了她。她是天堂岛公主，是神奇女侠，但不是他的戴安娜，他的公主早已死在了那场爆炸里，她是独一无二的。

“布鲁斯。”克拉克在他身后，语气有些担忧，布鲁斯没有回头。

“我不认为联盟的条约里遗漏了穿制服时不能称呼成员真实姓名的选项。”

“好吧——蝙蝠侠，”克拉克无奈地改口，“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神奇女侠和海王已经动身去天堂岛了。”

“去做什么？”

“只有天神锻造的武器和海德拉的血液能杀死那些怪物，幸运的是，戴安娜在两百年前曾经杀死过一头，她将血液存放在天堂岛上，我猜我们得祈祷我们的地球和她的那个偏差不大。”

布鲁斯嗯了一声，克拉克注视着他只露出下巴的侧脸：“蝙蝠侠，你还好吗？”

“我很好，”布鲁斯骤然打断了他的话，“专注于接下来的战斗，超人。”

他的语气果决得发狠，克拉克知道那是布鲁斯最不擅长的领域——敞开心扉的私人谈话，比起那个，黑暗骑士或许宁可什么也不带地独闯阿卡姆疯人院，因此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布鲁斯匆匆离开了房间，黑色披风的背影颀长孤寂，在灯影下被拉得十分怪异。一道红色闪电掠过，巴里搭住克拉克的肩膀，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

“嗨，兄弟，我们得理解他——毕竟他失去了那么多，即便他是蝙蝠侠，接受这一切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明白，”克拉克说，“这就是我们在他身边的意义，不是吗？”

巴里咧开嘴笑了。

“我只是不太确定，”他抱着手臂看着幕窗，“为什么蝙蝠侠每天都盯着同一个地方？我查过联盟的数据资料库，那里一切正常。”

克拉克叹了口气，“你不明白，那是核弹爆炸的地方，巴里。”他透过玻璃幕窗，看着那颗湛蓝色的星球，“站在这个位置，和她最后一次的心跳离得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