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nhikari

凹3🆔:Earendil77

[wonderbat] Remedy and Redemption(2)

* background: earth-50

平行宇宙

前篇:1

“……就这样,我们失去了戴安娜……我们的戴安娜。”亚瑟坐在飞机的副驾驶位,他的眉头虬结深锁,对她讲述往事似乎又让他重新回忆了一次失去好友的悲痛。

“噢,”除了这个语气词,戴安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一个光荣的战士。”

“她的牺牲让我们大受打击,戴安娜的确曾是一个非常英勇坚强的伙伴,”亚瑟顿了顿,挑起了一边眉毛,“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诡异?”

“有一点。”她承认。

“好吧,确实挺诡异的。”亚瑟伸了个懒腰,将两只手垫在脑后,“蝙蝠侠提出这个计划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老实说,那实实在在地吓了我一跳。”

“布鲁斯?”

“我们的戴安娜活着的时候,与他,他们曾经是……呃,一对,”亚瑟盯着机舱的顶部,慢慢地说,“我不算了解蝙蝠侠,但我觉得他心里投下了一块阴影。我的意思是,他原本就不算很好打交道——波塞冬的胡子啊,你能想象他针对联盟的每一个成员都制定了一套应对方案吗?但戴安娜死后,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大西洋海底最深的海沟,光是看一眼都会觉得难以呼吸。老实说,就算他疯了我也不会觉得稀奇——你觉得你的到来会让他改变一点吗?”

戴安娜操纵着飞机降低了一点高度,盘旋缭绕的云层下似乎依稀能看到一点天堂岛的海岸线。她摇头:“我不是她,亚瑟,再像也不是。”

“但你仍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

“是的,”戴安娜承认,“但我和布鲁斯之间不一样。”

“好吧,”他耸了耸肩,“你的世界怎么样?”

“你不会想要听的,”戴安娜说,“那是你能够想象到的最糟糕的噩梦,比噩梦还要糟。”

“有多糟,戴安娜?”亚瑟更感兴趣了,“在那里我们是朋友吗?”

“朋友?不,我们不是。”她笑着摇了摇头,“你企图率领亚特兰蒂斯入侵陆地世界。”

亚瑟唔了一声,吹了个口哨,“那个我听起来像个混蛋。”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亚瑟。超能力者在那里自称正义领主,推行严酷的专制独裁。我从另一个宇宙而来,选择留在那个世界帮助领主蝙蝠侠——我的布鲁斯——共同反对领主超人和领主神奇女侠的统治,我们与他们对抗了多年,最后……”戴安娜顿了顿,声音低哑,“领主神奇女侠杀死了布鲁斯,而我做了最可怕的,布鲁斯绝不会原谅的事——我杀死了她,我堕落同化成了他们。”

“邪恶版超人和邪恶版神奇女侠与蝙蝠侠和神奇女侠的大混战?”亚瑟呻吟了一声,“波塞冬的三叉戟啊,它听起来太糟糕了——战争还在继续吗?”

“为了共同对抗亚特兰蒂斯的入侵,我和领主超人以政治联姻的形式达成了停战。”

“联姻?”

“是的,联姻。我们杀死了彼此的爱人,却被名为婚姻的枷锁终生折磨。亚瑟,我已疲惫不堪,这就是我的故事的结局。”

一片沉默,只有飞机引擎的隐约嗡鸣在舱室里回响,亚瑟注视着她,清澈湛蓝的眼中带着敬意和同情。

“而你在那里独自战斗至今?”

“信念,亚瑟。如果是你到了另一个地球,那里的亚特兰蒂斯也会支撑你为之战斗。”

“支撑你的是什么?”

戴安娜没有说话。就在他以为不会再得到答案时,她却打破了沉默,“布鲁斯。”提到那个名字时,她肃然的神情蒙上了一层温情的柔光,这使她的面庞变得更加柔和。她的右手庄严地抚在心口,像是透过迷雾萦绕的旧年记忆,捧起一件珍视的宝物,“我的布鲁斯。”


飞机呼啸穿过魔法掩蔽的云层,碧蓝色的爱琴海环抱着古老的希腊岛屿,天堂岛的优美轮廓在云雾中忽隐忽现。戴安娜娴熟地调整下降高度,在那场谈话之后,他们都没再说话。飞机在岛屿海崖边平安降落,她解开座位的安全带,透过驾驶舱的玻璃凝神注视着这片仙境般的绿色岛屿。

“你有多久没回来了?”亚瑟问。

“很久很久。”她沉思着,“久到我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这片大海。”

“你现在回家了,戴安娜。”

“是的,我回来了,”戴安娜看着白色的海鸟在碧蓝色的海面盘旋,倏尔一个猛子扎进波浪消失不见,“愿伟大的波塞冬赐予我战斗的力量,愿古老的爱琴海涤清我的罪。”

舱门打开,十几名高大的女人早已在海岸边等待,她们穿戴着古希腊风格的头盔与战甲,驾驭的骏马如同主人一样修长矫健。位于队列之首的安提奥普神态威严,笔直的腰背和高抬的下巴彰示流淌在亚马逊人血液中,视之重于生命的骄傲和光荣。

“亚特兰蒂斯之王,”她高声说,愉快的微笑丝毫无损她高贵的仪态,“告诉我,是哪阵风把你带到了天堂岛?”

“爱琴海上拂过洁白浪沫的海风,将军,”亚瑟说,“我并非孤身前来。”

“天堂岛十分欢迎亚特兰蒂斯的湄拉王后。”

“不,将军,不是湄拉。比起飞机,我的王后更情愿骑海马,”亚瑟向她眨了眨眼,“我相信这位公主将是我带给天堂岛的一份莫大惊喜。”

戴安娜略微欠身,钻出了机舱。她的出现不亚于在人群中投下了一枚炸弹,她听到了亚马逊人的抽气声,震惊的表情在安提奥普的脸上一瞬而过,随即的极度愤怒让她拔出了剑。

“你怎么敢?”她怒吼,“你是谁?”

“如你所见,安提奥普,我是希波吕忒之女,天堂岛的戴安娜公主。”戴安娜回答。

“骗子!”一个亚马逊战士高声吼道,“高贵的戴安娜公主英勇战斗而死,她的英灵早已沉睡于大地之母盖亚的怀抱。而这个肮脏卑鄙的小人,胆敢幻化成她的模样!”

安提奥普的利剑向她狠厉地劈来,她就势原地一滚,用腕上的手镯招架住锋利的剑刃,金属的激烈碰撞擦出一串火花。安提奥普的脸与她近在咫尺,她凝视着那对褐色的眼睛,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惊异。

“安提奥普,我的战斗技巧全部来源于你,难道这不让你觉得熟悉吗?”

安提奥普迟疑了,加在她的手镯上的力道松动了几分。“安提奥普,相信我,她的确是戴安娜,”海王沉声说,“神话怪物在人类世界肆虐,我们需要戴安娜的帮助,因此将另一个她从平行宇宙召唤而来。”

戴安娜从腰侧解下真言套索,交到安提奥普的手中,“如果你仍然不信,真言套索会告诉你我说的都是实情。”

真言套索在安提奥普的手中燃起明亮的金色光焰,那是凡品无法仿制的神造之物的光明。她手中的剑顿地,双手细微颤抖,“真言套索本该与你一同在那场爆炸中损毁了。戴安娜,真的是你?”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揉进了安提奥普的怀抱,如果不是半神之体,她的肋骨恐怕都会被压碎几根。亚马逊最骁勇的女战将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流着泪亲吻她的额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必须去见见你的母亲,”安提奥普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急迫地抓住了她的手,“来吧,你不在的日子里,她的心也几乎一起碎了。”

她的亲卫牵来了两匹白马,雪白的皮毛如同月光一样皎洁明亮,银色斑驳的点纹仿佛天堂岛夜间的萤火星辰。他们骑马穿过青草与清泉点缀的岩地,在高坡上眺望灰岩和绿林掩映的象牙白的殿宇,那是她的母亲,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居住的地方。

“母亲在寝殿中吗?”她问安提奥普,后者对她摇了摇头。

“她应该在玫瑰花圃里,我猜,”她温和地对戴安娜说,“花匠们培育出了一种非常美丽的新品种,希波吕忒将它命名为戴安娜,亲爱的,你的母亲思念你胜过一切,幸而你回来了。”

——但她只是回来取海德拉的血。难以启齿的话语梗在了喉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亚瑟,他向她轻轻点头。他们步下缓坡,进入石砖铺就的街镇,沿路的女人都以惊异的目光看着她。

“那是戴安娜!”

“戴安娜回来了!”

她的名字在亚马逊人之间带着喜悦的音调相互传颂,渐渐变成悠扬欢乐的歌谣。温柔的吟游诗人拨动里拉琴,流浪歌手谱以古老的旋律,战士高声和歌,在天堂岛的山林和泉间流淌。她注视着她们的欢乐,那些熟悉的面庞不可避免地让她欣悦,尽管她心知肚明她们只是把她当成了那个早已死在哥谭的核爆中的戴安娜。

“那里就是你母亲的花圃。”安提奥普并不知道此刻的戴安娜在想什么,她只是抬起右臂,指给她方向。那是一片安静的玫瑰园,她弯下腰,伸手够向花丛,在与马腹齐平的高度折下一支。她从未见过那样奇异的玫瑰,茎秆高挑,花瓣中央鲜红如血,在边缘渐渐泛成乳白,最外层却有一层天然的宝蓝色。大片的玫瑰在拥簇在花圃中,像夜间原野上休憩的牧人燃起的篝火,火堆上方低垂着暗蓝色天鹅绒般的夜空。

指尖传来刺痛,玫瑰的花刺扎破了她的手,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沁出。戴安娜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希波吕忒穿着洁白的叠裳,光洁的额间戴着象征亚马逊至高身份的冠冕,坐在玫瑰田边。其他人止步不前,只有戴安娜轻轻地下马,踏进静谧的花圃,走过一片烟霞般绚烂的戴安娜玫瑰,走近她的母亲。

“安提奥普,把花剪递给我。”她听到希波吕忒低声说,于是她从花田的另一端拾起了花剪,递到她的手里。

“谢谢,安提奥普,”希波吕忒接过了花剪,在抬头看她的那一瞬间,花剪脱手掉到了地上。

“戴安娜?”她站直身体,震惊地端详她,随即放松下来,“你不是我的戴安娜,”她温和地摇头,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失落,“一位母亲永远能一眼认出她的女儿。”

“我来自于另一个平行宇宙,来这里与正义联盟一同作战。”戴安娜惊讶于她的敏锐,希波吕忒凝视着她,“你吃了很多苦,孩子。”

她的确吃了很多苦,她想。在飞机上与亚瑟谈话时,她说起那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布鲁斯的死,与领主超人的婚姻,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段与她没有瓜葛的历史,但在平行宇宙的母亲的面前,她的苦痛和悲伤都无处遁形。她看着希波吕忒,那双温柔澄明的冰蓝色眸子仿佛洞穿了她徒劳隐瞒的一切情绪,仅仅被这样注视着,就能抚平她内心的彷徨。

希波吕忒轻吻女儿的前额,“阿瑞斯在你心中投下了一片阴影,甚至阻挡了阿波罗给予的光明。戴安娜,你不快乐。发生了什么?”

“我背离了自己的原则,失去了战士的荣耀。真言套索在我手中不再发光,母亲,我已不配再使用它。”

“在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竟让你这样认为?”她的母亲问她,“戴安娜,倘若你已失去了战士的荣耀,那么你为何响应正义联盟的召唤,在这场本不属于你的战斗中,又为何而战呢?”

“我曾发誓为人类世界而战,”戴安娜回答,“我为亚马逊而战,为光明而战,为地球的每一个生灵而战。我将战斗至死,永不止歇。”

“亚马逊曾出现过许多伟大的战士,而你,我的女儿,就是其中之一,”希波吕忒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唯有最坚定的战士能使用真言套索,它之所以失去了光亮,是因为你的内心滋生了痛苦和自我怀疑——告诉我,你为何动摇?”

戴安娜低声说:“我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母亲。”

“而你正在承担它的后果?”

“非常沉重的后果。”

“即便如此,你仍然选择战斗而非堕落。亚马逊人坚勇顽强的精神流淌在你的血液里,戴安娜,我用狩猎女神的名字为你命名,意味着你是不屈的。”真言套索在亚马逊女王的手中燃起明亮的光晕,她将它系在戴安娜的腰侧,它的光芒渐渐黯淡了。

“它还会再度在我手中发光吗?”

“只要你相信,亲爱的。”她的母亲说,“即便最伟大的战士也会犯错,问题只在于在那之后你如何站起来。我曾经犯过很多错,但在我犯的错之中,并不包括将我的戴安娜送到人类世界,即便后来在她的身上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但关于它,我从未后悔过。”

戴安娜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背,柔和但不容置疑地,“我从未后悔过,我相信她也是。”

“你无需再感到迷茫,戴安娜。”

“谢谢你,母亲。”她与希波吕忒拥抱,亲吻她的侧脸。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安提奥普挎着剑站立在玫瑰花圃中,她偏着头明朗地笑了,手中捧着一只封口的铜壶,“我猜那是你需要的,亲爱的。”

她从安提奥普手中接过铜壶盛着的海德拉血,希波吕忒轻轻地握住她的指尖,母亲的热度温暖着她的皮肤。

“去拯救人类世界吧,我的女儿,见到你让我非常高兴。”波光在她褐色的眼中闪动,“但无论你在哪里,如果你感到疲惫,天堂岛都是你的家。”

离开岛屿后,她从驾驶舱的玻璃前窗往下俯瞰,层层叠叠的魔法云雾在空中浸没了天堂岛的轮廓,她的家乡的最后一丝痕迹也消失在视野中。亚瑟吹了一声口哨,朝她的腰侧指了指,真言套索燃起耀眼的金色光芒,它的亮度如此灼烈,几乎胜过璀璨夺目的恒星。

“欢迎回来,勇敢无畏的戴安娜。”

“谢谢,亚瑟,”她向他微笑着,不失坚定和力量,“我们该去收拾那些怪物了。”


“钢骨,”克拉克问,“对这三个怪物的危险等级评估分别是什么?”

“我交叉比对了希腊神话和以往的一些零碎记录——真实的文字记述少得非常可怜——凯密拉,安普沙和普律翁的危险等级分别是‘屁滚尿流’级别危险、‘小命不保’危险级别和‘该死真他妈的’危险……蝙蝠侠,管管罗宾,别再让他黑进我的语料库了!”

“如果一个十岁的孩子都能再三攻破你的防御系统,”布鲁斯冷冰冰地说,“说明它需要升级了。”

“我来说吧,”戴安娜站起来,“在大都会——”会议桌上的全息投影中出现了冒着黑烟的星球日报大楼,顶层的金色地球摇摇欲坠,“凯密拉能在空中飞行并喷出烈焰(“这一点听起来跟超人很像,”哈尔插嘴。)它具有狮头,羊身和蛇尾,也因此具备了这三种动物的特点:强壮、敏捷、凶猛,很难对付。但同时它也具备了这些动物的弱点,比如……”

“猫科动物的习性。”布鲁斯说,“它很容易被快速移动的物体吸引注意力。”

戴安娜看了他一眼,蝙蝠侠的嘴角抿得很紧,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巴里耸了耸肩:“听起来像是在说我和超人。我得说,加入正义联盟的时候我可没想到有一天会扮演一根逗猫棒。”

“我的三叉戟能穿透它皮肤表面的古老希腊魔咒,我猜那意味着我们三个要一起去大都会了,”亚瑟抱怨,“该死,波塞冬的头发,我真的很讨厌会喷火的东西。”

“我会负责吸引大部分火力,别担心,海王。”克拉克心情愉快地勉励他,“更何况我也不认为有什么怪物能快到足以抓到我们的闪电侠。”

巴里很满意他不吝给予的褒奖,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戴安娜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普律翁——三个头,六条手臂和三个身体的巨人,破坏力非常强——”她看了坐在桌边的奥利弗·奎恩一眼,黛娜在星城作战时受了伤,因此没有参加会议。奥利弗拨弄着两撇金色的胡子,向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但它的智商很低,行为有很强的可预测性,弱点也非常明显——使用浸过海德拉血的箭射它的腹部就能将它杀死。”

奥利弗挑起了半条眉毛,“听起来很简单,给我十加仑的血,我完全可以搞定。”

“为了减小它对城市的威胁和破坏,绿灯侠会和你一起去星城。”克拉克说,“钢骨负责在瞭望塔监控和及时调度,神奇女侠和蝙蝠侠……”他湛蓝的眼睛询问地看向戴安娜。

她犹豫了一瞬,布鲁斯已经表明了态度,“我拒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哈尔对巴里比了个数字,无声地做口型,随即立刻痛呼了一声,看起来就像巴里在瞬息间用神速力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戴安娜抱着胳膊,审视着布鲁斯,但后者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我需要一个理由。”

他犀利地注视着她:“你不可靠。”

那四个字像在她脸上掴了一巴掌,她瞪着他,震惊于他竟然能驾轻就熟地使用简短的文字说出最冷漠的羞辱。。

“不好意思?”她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你刚刚说了什么?”

“你非常强壮,具有丰富的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但从一个战友——我的,战友——的角度而言,你过去的经历和当前的心理状态会给这场战斗增加不可控因素,而我选择规避这一点。”

“‘你的’战友,那是什么意思?”她抬高了音量,“我以为一直试图避免将自己的战斗带入私人化的人是你,蝙蝠侠。”

“我没有掺杂任何私人化的情感,”全息投影的蓝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布鲁斯浅蓝色的眼睛透过黑色的蝙蝠面具,犀利地直视着她,“我不信任你,因为我认为在面临紧急情况时,你过去的经历会导致你产生对于我个人安危的过度反应,最终影响到这次行动。”

她的语气带上了一点警告的意味,“不要自以为是地揣度我,蝙蝠侠。”

“蝙蝠侠,”克拉克皱眉看着他,“我认为神奇女侠是一位非常坚强可靠的盟友——她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布鲁斯截断了他似乎没有说完的话,“在蝙蝠电脑的危险等级评估中,安普沙更狡诈凶险,她的危险程度比另外两个家伙大得多,因此我更不会允许保护我的城市的行动中出现任何可控变数,超人。”

“那正是我想说的,”钢骨提出质疑,“蝙蝠侠,你无法独自对抗它,更何况你需要戴安娜的剑来杀掉那只怪物。”

“嘿,伙计们!”巴里打了个响指,“或许我们可以让戴安娜来大都会对付凯密拉,而海王和蝙蝠侠……”他的后半截话被亚瑟的一记肘击打断了,亚特兰蒂斯之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张一合的嘴型显然在说:绝对不要。

“神奇女侠从天堂岛带来的海德拉血足以供我制作出专门对付安普沙的武器,”布鲁斯固执地坚持。

“我需要指出,海德拉血是为联盟对付它们提供更多可行性,而你单枪匹马的英雄计划并不包括其中。”戴安娜危险地眯起眼,“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从希腊神话中跑出来的怪物,不是没有超能力的疯子——它们任何一个都有将你瞬间撕碎的力量!”

“我以为我们正在讨论的是我的城市,”布鲁斯也提高了音量,“安普沙会潜伏在任何一个街巷,没人比我更了解哥谭。”

“我曾在哥谭与蝙蝠侠并肩战斗过数年,我对哥谭,以及对你的了解或许比你以为的要深得多。”她指出这一点以免他选择性忽视,“独自战斗并不能确保你的计划在可控范围内进行,蝙蝠侠,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它可能带来的后果!”

“那么你需要明确的一点是,我并不是你的那个布鲁斯!”布鲁斯厉声说,“是软弱和愚蠢使他丧了命,而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神奇女侠,不要把我当成他!”

“布鲁斯!”克拉克震惊地脱口而出。

他的话让大厅陷入了一片令人难堪的沉默,戴安娜愣在原地。许多久远的声音向她袭来,她的布鲁斯忧心忡忡的叮嘱,卡尔疯狂的大笑,领主戴安娜垂死时喉头咯咯作响的气声,教堂的管风琴和牧师虚伪的祝福,哥谭上空萦绕不断的乌鸦的凄厉啼叫,以及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她听了很久,终于意识到那是曾经的自己。那些挥之不去的梦魇从遥远的光年外再次寻觅上她,光怪陆离地纠葛,尖叫,咆哮着,空洞地回响,化成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缓慢地划破她的肌肤,血管,轻易撕裂结痂的旧年伤口,将它鲜血淋漓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剧烈真实的痛感让她的呼吸几乎停滞,过了半晌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飘渺得不真实。

“你怎么敢?”她看着他,“你怎么敢?你什么都不知道。”

布鲁斯静默了片刻,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着起身走出了会议厅。他的黑色披风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突兀,当高大孤独的背影逐渐淡出戴安娜眼角的余光,她将脸转向他的方向,喑哑地开口。

“你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我,布鲁斯,”她这次叫的是他的真名,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你只不过害怕看到另一个戴安娜为了你的城市而死在你面前,真正软弱的人是你。”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布鲁斯会勃然大怒,但他并没有,他仍然站在原地,疲惫地站在那里,无言着。一颗人造卫星在玻璃幕窗外悄然划过,冰冷的金属光亮在暗紫色的浩渺星河间微弱一闪,没有人理睬它,于是它孤寂地在预设的轨迹上无声远去,像它从未来过。

“无论你同不同意,我还是会去哥谭,那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蝙蝠侠,”她看着布鲁斯的背影立在原地,他流畅的下颔线条略微倾向她的方向,于是她知道他在听,“你让我别把你当成我的布鲁斯?我也不是你的戴安娜。”

他仍然沉默,黑色披风的背影匆匆地消失在会议厅的大门,仿佛终于忍受不了这个房间过于刺眼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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